2009年8月14日 星期五

《嫌疑犯X的獻身》讀後感

*本文嚴重劇透,怕透者趕快按上一頁喔!


  「只剩愛情了,還會有真愛嗎?」

  

  上面是一個礦泉水廣告,不過,想引用的重點只有一句,笑。但這跟偵探小說有什麼關係?

  《嫌疑犯X的獻身》是我與東野圭吾小說的第一次接觸,是因為在網路上瀏覽評價,很多讀者選作看完最震撼的偵探小說之一,自己也不免俗,帶著期待與好奇開始看了起來,但看完後卻有點惘然失落。

  起先十分期待,想說最大的黑幕總不會是……石神為了讓心上人不得不與自己綁在一起,或至少讓對方記住自己,很合邏輯地算計下套?即,一切都是石神策劃,也許會出人命不在預料中?或其實當初富堅尚未死透之類。也許比較俗套,就些人心險惡的猜測,汗顏。後來看到應該要震撼的轉折,其實也隱約想過,因為一再描述少了個人,只是當時單純認為,如果能藏好一具屍體,為什麼要再弄一個這樣,就沒想了,所以也沒多大震撼,雖然對於犯案與追緝手法還是萬分佩服,畢竟,像我這種一般人,真遇上這種事,應該直接舉手投降了吧。但越看下去,卻對於偵探,甚至其他人所認為的「愛」,感到疑惑。這真的是愛嗎?

  書中也提及石神如何「愛」上靖子,但看到那段,卻只想起,「只剩愛情了,還會有真愛嗎?」

  當一個人發現自己不被世界需要,同時也不需要世界,感到生命的無意義、無價值,而沒有活下去的堅持,這時突發的愛情,到底是什麼?也許有人會說,石神還有數學阿,可是數學對石神來說是不需要外在世界,只在心中也能自我滿足,這樣算是有嗎?曾經自己也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動力,不是說覺得社會不好、他人不好,也認可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,可這都不足以帶給我「活下去的價值」,輕易就被疑問擊倒。如果對我而言,最快樂的事就是作夢、在腦中想像,那我完全不需外在世界,我又為何要活著浪費地球資源?一個簡單的賭徒論證,如果死後有靈魂,那我死了也可以繼續想自己的,不需要浪費資源,十分好;如果死後沒有靈魂,我也不用再為是否對世界有貢獻煩惱,或是要如何支持生活,也很好,因此選擇死,非常合理。但若我將生命的價值本能、直覺地交與他者,也許是人,也許是某個理念、宗教,或是國家組織,也許被稱為「愛神、愛國、愛人」,但我真能如此肯定接受嗎?對此十分擔憂。

  曾讀《逃避自由》一書,其中提到逃避的心理機構,當人感受到「自由」的重擔,無法忍受與外界分離的孤獨,與自我面對他者的不重要,人是脆弱地可以服從非理性,就如二戰時期法西斯主義盛行。在無法肯定自身價值時,非理性地屈從他者,不管名之為愛國、愛神、愛人……這是真的「愛」嗎?而在此書結尾給了回應,「筆者所指的愛心,不是把自己融化在另一個人裡,也不是佔有他人,而是自發地肯定他人。以保留自己為依據,來把自己與他人合唯一體。……同樣地,一切自發性行為均不例外,無論是感官愉快的實現,或是參加社會的政治生活,一個人都必須肯定自我,而同時又與人類及自然,合而為一。」簡要地說,並不是因為自身缺乏肯定而依賴他者,而是充滿自我價值與肯定,更進一步肯定他者。

  並不是要說石神沒有愛,只在利用靖子,而是想問這樣的愛,是真愛嗎?是我們可以肯定接受的嗎?也許石神的行為恰好較符合社會一般對愛的認知,如果讓其肯定的是恐怖主義呢?可以很合理地為真神犧牲無辜人嗎?

  也許有人會認為佛洛姆的愛過於理想,現實中的愛就是這樣非理性又危險,也許實然呈現如此,但是我們就能不經檢討地行為,並聲稱此為合理嗎?思想家讓我們看到社會的可能,人類的可能,如果就只停於如此的「愛」,那愛也就僅止於此了。

  另一點略感茫然的是偵探與警官的選擇,當我了解到自己朋友僅剩的價值所在,我會如此輕易地在他面前破壞嗎?為什麼認為靖子應該去自首?她還是個孩子的母親,就算她被放棄,僅剩贖罪的價值,那孩子也該被放棄嗎?不知道。做為讀者也許可以旁觀說少女也罪有應得,但警官並沒有推想到吧?為什麼也能如此堅定心中的「正義」,讓人不解。

  還是人在神武推斷的時候,總是不自覺地犧牲他人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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